作者:佚名
全词紧扣立春日的所见所感来写,赋予节物风光以更深的含意,于哀怨中带嘲讽,内涵充盈深沉。开篇用典,妥帖自然,不露痕迹,正是“使事如不使也”。而以“袅袅”形容其摇曳,化静为动,若微风吹拂,更见春意盎然。从思想内容看,虽不能确断其为辛弃疾南归后所写的第一首词,但必为初期之作。辛弃疾对于恢复大业的深切关注,作者的激昂奋发的情怀,都已真切地表达出来。
上片起韵点题,写大地春回的立春日风景。立春日是春天到来的信号,表现这节物风光。作者以一“看”字,将春天的气息,通过妇女们立春日的头饰——袅袅春幡散布出来,暗示出作者对于春归的喜悦。以下一韵,不直接往前写去,却反挑一笔,写出对寒风冷雨阻碍春来的幽怨。以下突然写到燕子,用比兴法推出怀念故国的感情。因为余寒未尽,春社未至,那去年秋时南来的燕子,不能回到北方故国的“西园”去。但燕子虽然无法归去,作者却生派它一个“西园梦”。一个“料“字,化无理为有趣,表明这燕子,已经成了作者思念故国的精神象征。而燕子只能“梦”而不能“到”西园,暗示西园所在的汴京,依然被金人所掌握,所以作者徒有故国之思,却不能一探故里。借燕传情,颇为沉痛。以下回到立春日风光中来,黄柑荐酒,青韭推盘,这立春日应备的食品,现在作者却无心准备,并且显得心烦意乱。作者没有明言原因,但通过上下文语境,人们可以明白,是浓烈的故国之思,和时光流逝、英雄无用的悲伤,使作者完全乱了方寸,连节日应酬也无心去为之了。
下片写对春天再来的种种感受,把笔由立春日探进整个春天里去。换头先以一“笑”字,故意打散上片中的紧张和烦乱情绪,并领起以下五句。其所“笑”者,一为东风染遗梅柳,染追花草,使万紫千红的春天渐次到来,作者取笑东风的从此不得消闲;二是东风偶尔清闲时,不过是把镜中人的朱颜转换成衰老的模样。在这春天越来越华美而作者越来越衰老的对照中,作者“笑”着,但分明含着泪水。因为自然永在而人生易老,在忙得不得了的东风面前,作者所感觉到的是志士投闲、英雄无用而徒任芳华流逝的生命悲哀。由此可知,换头的“笑”字,在抒情上得内紧外松、甚至正话反说的趣味。以下直接归为正话正说,极言清愁难消。作者化用“解连环”的典故,表明白己不断滋生、越积超重的清愁,正像一个不见首尾的连环一样,不打碎则无法解开连环,也就是说,这是一种与生命共始终的感情。此处“问何人”一语,下得凄侧,它向外探询的口吻,写足了作者被沉沉的家国之倩、生命之悲所萦绕,急于摆脱又无可摆脱的痛苦。它含蓄地表明了对于南宋统治者不思恢复、放废英雄的怨尤。最后一韵,直探进暮春里去,写作者怕见花开花落的心情,和看见暮春时大雁自由北还而伤痛于作者的人不如雁。这里有惜春惜时的感情,有怀念故国的感情,也有对于南宋统治者久不作恢复之计的怨尤。至此,不仅上片中的无端幽怨和烦乱得到了解释,而且全词的主旨也从这花开花落、塞雁先还的意象中脱迹而出。
全词结构严谨,意境幽远,内涵丰富;同时运用比兴手法,使风雨、燕子、西园、梅柳、塞雁等物在本意之外,构成富有象征意味的形象体系,使此词传情含蓄而深沉,留给人审美再创造的余地很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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